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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章 宮門一入無由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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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艷秋從方府出來後,也沒回府,而是回了娘家。

她覺得有必要從父親那裏探探口風,知道太後想如何處置梁婉淑?

相府中,姜雲剛寫了封密信,讓人寄出去,就聽聞女兒回來了。

這兩日他很是高興,因為他又除去了一個絆腳石,而且程實也來信告知鮮卑那邊一切順利。

而這一切功勞都要歸於自己這個寶貝女兒。

說來也巧,那日太後和他說起梁晚書在養心殿逗留許久一事。

剛回府,就聽到女兒說起了梁晚書女扮男裝一事。

他當即就想命人去抓捕,姜艷秋卻出主意道:“爹,女兒有辦法,讓她當眾出醜,並且顏面掃地。”

聽完姜艷秋的話後,姜雲想起在朝堂上梁晚書一直幫著蘇濼,是該給她些教訓,便同意了這主意。

不過他也很謹慎,再三追問姜艷秋,“你確定那梁晚書真的是女兒身?”

姜艷秋拍著胸脯保證道:“女兒已經派人去她老家調查了,過不了兩日便有結果。”

“再說,就算她不是女兒身,這種事情傳出去也丟人啊!”

姜雲想想是這麽個理,於是,當夜便密信幾位大人去梁府抓奸,哪知最後卻被蘇濼給攪和了。

為了以防萬一,姜雲不得已才派人跟蹤晚書,最後怕驚動了蘇濼,蘇濼放棄出征,這才將她秘密關押起來。

後來等蘇濼一走,才將晚書帶到了宣德殿中,當眾審判問罪。

哪知最後還牽扯出夏家,當日夏氏一族被抄家,就是因為夏邕發現了自己和太後(當時還是皇後)密會,不得已他才誣告夏家通敵。

若不是早早把梁晚書給拿了,若是被他查出什麽蛛絲馬跡,自己就完了。

如今,一切水到渠成,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梁晚書打入了牢中,只等定罪了。

是以,聽到女兒來了,他太高興了。

姜艷秋在外奔波一整日,此刻又到了晚膳時分,早餓極了。

是以,一進府便讓管家吩咐廚房快些上菜,自己帶著順芝就直奔膳房去了。

姜雲得到消息,也直接去了膳房。

席間,姜雲高興的看著女兒,舉起手中的酒杯道:“艷秋,平日裏你深居簡出的,這一次爹真是要謝謝你。”

姜艷秋笑得很甜,不過甜中帶著一抹得意,回敬道:“爹爹過謙了,這是女兒該做的。”

客氣完,她又撒嬌問道:“爹,程實到底被你派去哪裏了?這麽久了也不知道給我來個信。”

姜雲嘆道:“女兒啊,爹剛剛才誇了你,做大事者不拘小節,爹爹自然是有要緊事讓他去辦了,男人的事,女兒家少過問。”

姜艷秋有些委屈,臉色一下暗了下來,剛剛爹還誇她來著,這怎麽轉身就說自己多管閑事了。

若不是自己得力,這梁晚書能這麽輕易就被抓住嗎?

還有程實,這都去了好幾個月了,也沒點音信,叫她怎能安心。

分開這麽久,居然也不想她,也不知道給她回個信,報個平安。

莫非他對自己真有異心,姜艷秋又想起了晚書說的那些話。

於是她紅著眼問道:“好,爹,程實的事女兒不過問,那抓捕梁婉淑,女兒算是有功的吧,我問你,梁婉淑什麽時候問斬?”

姜雲擡起頭反問道:“你問這個幹什麽?”

姜艷秋道:“我聽說最近有好幾位大臣都去替她求情,不是怕出意外嘛?”

說到有人求情,姜雲就來氣,出口罵道:“這些老頑固,一個個仗著自己有功,就不把本相和太後放在眼裏,天天跑宮裏去鬧。”

“更可氣的是連盧陽王也替梁晚書求情,這梁晚書到底有何手段,竟讓這些人甘願為她得罪太後。”

想到梁婉淑曾從自己手下逃過一劫,還長了本事,姜艷秋心裏就恨得牙癢癢。

她看著姜雲氣得發黑的臉,陰笑道:“爹爹別生氣,女兒這不是給您主意來了嗎?”

姜雲眼睛一亮,自己這個女兒他是知道的,聰明伶俐全用在算計上了。

不過,他現在最需要的也恰恰就是這些算計。

只聽姜艷秋接著道:“爹,這梁晚書是如何進的書院您查清沒有?她的官籍從何而來?又是如何一步步通過童試、鄉試、縣試、府試、殿試的?”

姜雲眉頭一皺,“當日還未細審,她便認了罪,為父倒是忘了追究這些人了。”

姜艷秋狡黠一笑,“爹爹何不讓人好好查查?”

姜雲舒了口氣,“還是艷秋你聰明,爹真是老糊塗了。”

姜艷秋此計頗為巧妙,這一查朝中得有許多官員被拖下水,那些再想替晚書求情的,也不得不放棄了。

畢竟,自己和家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
一頓飯罷,姜雲送姜艷秋出去,想了想還是說道:“實兒最多一個月就能回京了,你不用擔心。”

姜艷秋知道自己父親性子,他想說的不隱瞞,不想說的打破砂鍋也沒用。

好在程實快回來了,她也想讓程實親眼看看這梁婉淑的下場,讓他好好看看他的發妻是如何自尋死路的。

想著這事,她回去就寫了封信,把京中最近發生的事都寫了下來,與程實分享。

她也知道程實不會回信,因為之前她寫了很多,一封回信都沒有。

唯一讓她能得到自己夫君消息的地方,便是相府。

想到這,又悻悻的將筆摔了。

府中就自己一人,這個年註定過得冷清。

而晚書自從指甲被拔,又受了傷後,一直在牢中的幹草上躺著。

手指的痛楚讓她一次次疼到暈厥,最後又一次次被獄卒潑醒了。

大冷的天,一瓢瓢涼水往頭上澆下去,幾次之後,晚書身體受不住,感冒發燒了。

手指傷勢嚴重,再加上沒得到及時處理,已經全部發炎起膿了。

晚書奄奄一息的躺著,等待著死亡的降臨。

這期間,姜艷秋又來過一次,跟她說了長亭書院被查封了,山長一家也被自己牽連打入大牢了。

長亭書院中,但凡和她扯得上關系的人,均已紛紛關進了牢裏。

這還不止,太後還下旨查辦了李大人一家、方宴一家、陶知禮一家,以及其他一些與科考有關的大臣都被降職或罷黜。

方宴因不在京中,只把他兄長方澈一家收監。

張舞衣因她爹的關系,再加上方宴的罪名未定,倒是沒有入牢,只不過軟禁在府中,不許外出。

姜雲料得沒錯,這一舉確實震懾了之前為晚書求情的官員,也無人再去求情。

晚書從沒想過會牽連到這麽多人,她以為只要她一個人死了,一切就都結束了。

姜艷秋說完,看著晚書痛苦的模樣,心情也好了一大半。

再看著晚書發膿至黑的十個手指,她忍不住狂笑起來。

臨走之前,還不忘踩著晚書的手指碾磨了幾下,才得意而去。

晚書這一次沒有掙紮,她也已經無力再掙紮。

她連出口罵姜艷秋的力氣都沒有了,只是眼睛卻恨恨的盯著她。

姜艷秋走後,她臉上流下兩行眼淚,心裏默念著:“對不起……”

姜艷秋來過的第三天,聖旨下來了,一個月後問斬。

這個晚書也料到了,大晉律法中明言,正月不宜動刑。

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也不知蘇濼那的戰況怎麽樣了,還有多久能回來?

她希望蘇濼能救救那些無辜被自己牽扯進來的人。

怕是等不到了,晚書苦笑一聲,用發黑的裙角抹去手指上新添的血跡。

又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,她居然等來了光明。

她熬了許久,熬過了除夕,熬過了正月十五,還有九天就要上斷頭臺了。

誰能想到今日宮裏居然派了太醫來給她治病,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莫非蘇濼回來了?

不對,如果他回來了,肯定會第一時間來牢裏救自己出去。

那會是誰呢?

她想不到,便猛地一把抓住太醫問道:“是誰讓你來的?”

太醫道:“本官是奉命行事,其他一概不知。”

晚書心裏不斷猜測著,卻始終猜不到到底是誰會救她。

宮中能驅使太醫,又讓太醫光明正大來牢中治病的,除了太後和姜雲外,就只能是盧陽王蘇睿或者郡主段月蓉了。

太後和姜雲不可能。

段月蓉如今也因許子藝被貶一事悶悶不樂,更不可能救自己。

那麽就只有蘇睿了。

可是自己和蘇睿毫不相幹,他沒必要冒這麽大險去得罪太後。

晚書猜想著蘇睿救自己的由頭,卻不曾想到這一次,她猜錯了。

讓太醫來的並不是蘇睿,而是太後。

昨夜,太後收到急報,蘇濼已和鮮卑達成和解,且已簽訂了三年的停戰協議,如今蘇濼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來了。

姜雲氣得直接在太後宮中摔了茶杯,“這小子我倒是小看了他,明著、暗著刺殺這麽多次還死不了。”

“還有鳳羽天居然耍了我,不僅沒幫我解決掉蘇濼,居然還與他簽訂了停戰協議。”

“這次本相是陰溝裏翻船,蘇濼定從鳳羽天那兒拿到了我謀反的罪證,真是可恨。”

太後也慌了,六神無主的問姜雲道:“那如今我們該怎麽辦?”

姜雲道:“如今只有先反了,將京城禁軍先控制住,我再到漠南借兵,方可與蘇濼一戰。”

太後道:“到漠南借兵最少也要二十日,可是蘇濼的大軍不出十五日便會抵達,京城禁軍也支撐不住十日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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